思想会不会被烈日蒸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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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[04-9-15 0:10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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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魏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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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处：《新闻午报》
责任编辑：liangshanshan |
在穿过宽阔的斑马线时，我突然想：思想在这样毒的日头下，是否会被蒸发殆尽，抑或被晒得哔啵直响？记得坐在奶奶老家门前的豌豆地里，听到过那清脆的音响－－发自植物内心的宣言。一颗豌豆想证实自己的存在，总要等到枝叶干枯、豆荚爆裂的时候。思想干涸时，也会以某种方式留存。那是后来的事情，正如先前的事情，我打算不再去想。 先前我经过小巷老桥，屡屡驻足凭吊，现在却日渐失去了兴致。那些旧迹，权作怀旧的标识，以印证既往存在的真实。忆旧，实欲找回一段几欲失落的自我记忆。而“仿古热”，则出自别的功利动机：以硕壮的虚构标示现时之我，以成其为他人的记忆——建筑除去居住的价值，也是规划者和设计师的自我精神外壳。 看到有人在网上贴着不少胡同的照片，很留恋的样子；告别去日之影，难。而像我，傻愣愣走在这似曾相识却分明陌生的路上，也难。既往的标识非我所创，毕竟习以为常了；新生的标识大量突现，却非我能接纳——那实在需要眼界和胸襟。 倘若怀旧的理由是：它曾经伴随我的生活。那么，反顾我来到世界时，我又何曾选择生活在何处？其实，我早已无法选择生活在水村山郭、此街彼巷。我也无法左右我生活的城区以何等神速发展。规划的出台，似乎总在生活另一角，经由众人喧哗，锤定成为事实。广场，商城，水上巴士，空中快车，均纷纷涌现，迅速吞没了我熟识的僻巷、旧桥或老街…… 我且坦然地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份静默。此种方式并非我所创，我只借来一用，以忠实于自己的一些真实。尽管那真实有时竟那么狭小局促、黯淡无光，它几乎全被遮蔽、埋葬了；我除了言说我似曾信过、想过……却仿佛无以证明它确实存在过。因为它附着在一张并不牢固的网上，随着那看似牢不可破的语词之网最终被掀开、扯散了，过往的真相随即普遍受到质疑，意义被替换，名目遭改动。有如被拆去大半的胡同，或被弃置一室、狼藉满地的旧书，有点可笑，有点令人伤怀。因为你仍难以否认：它确是记忆中某些美丽的真实。于是你急欲保存它，拥它入怀，视若己出。其实你也清楚：在这般冲动下，你恰恰忘了现时——对旧我的奋勇捍卫，不正映现了现时之我的无为、萎缩和颓败？ 不要担心思想的真实将以何种方式留存，就算只看到空空如也的豆荚，我也依然欣喜，依然抱以静默的笑。我相信，那思想的豌豆会找到适合它的土壤，重新发芽、扎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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